此次的目的地,是在天之落英西侧的化雪城。
化雪城,常住人口860。是化雪大族掌控下的主城。因在梅里雪山山脚,驻城刚好在雪线以下。因而名为化雪。
化雪城濒临梅里雪山,海拔较高。一年中,有四季都气候寒冷。只成长季略微温暖。平素大雪封城,但值成长季时,便风光优美,且风土人情特色鲜明。是著名的避暑胜地。
化雪族现任族长寒清,岁九百,变化属攻击系。制毒。是个笑里藏刀,心思难测的女城主。一手把控化雪城政务,将整座城池治理得井井有条,昌盛繁荣。
化雪族以拜师聚族,上层人丁稀少。除族长寒清之外,族中唯有一幼弟,避世行医,不管政务,行踪成迷。
化雪城虽气候冷冽,但化雪族人均不畏寒冷。也许是特殊的体质使然,也许是族内有什么保暖秘方。总之,化雪城的大街小巷,家家挂轻纱软帐,或细卷帘镂空屏宝珠链。从不见保暖用的厚羊毛门帘。而街上人来人往,皆穿戴热带服饰。短衣长裙,丝袜薄衣。街上甚至没有一间厚衣店。
街头上的少男少女们,吐气成雾。但衣着轻便,露出大片肌肤。且嬉笑打闹,行动自如。
但并不是什么人都不怕冷的。纸蓉通过城际传送阵,骤然来到化雪城后,便实实在在的打了好几个哆嗦。虽然是成长季,但化雪城的温度,都像是在凋零季末尾,甚至快要到死亡季了。穿着短袖衫的纸蓉,刚哆嗦完,就扎扎实实的打了三个喷嚏。
“……”一旁的优拎着猫,嫌弃的斜了她一眼,说了句,“没出息。”
然后转身给纸蓉买了一小盏凝暖灯。这是一种泪滴形状的暖烛,挂坠在颈间。能散发出包裹住一人的暖气来。凝暖灯一戴,纸蓉瞬间就不冷了。
走在雪白冰寒的路上,喵可往优怀里缩了缩,喵呜叫了一声。一身猫毛的她,似乎也并不是很怕冷。而优本人,跟化雪族人一样。只穿着轻袍,就像走在温暖的气候中一样,一点也不觉得寒冷。
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么……那就只有主神知道了。
反正纸蓉不知道。
皑皑雪山,冰寒圣洁。梅里雪山占地面积约五万平方公里,高耸入云,地势陡峭。和这偌大高寒的雪山相比,偏居一隅的化雪城,只能算是冰山一角了。
化雪城居于梅里雪山的山脚处。半个城池都依着雪山而建。西北高,东南低。西北边界的城墙,正是沿着雪线蜿蜒隔开。纵是成长季,这面城墙上也铺了薄薄一层的细雪。银装素裹,犹如给城墙披上了洁白的纱衣。
满眼雾气,白雪茫茫。但城墙边角,竟有一林翠竹凌寒不衰。那嫩绿的叶子上压了白雪,风一吹,沙沙摇下浅色的雪花来。远看翠绿新白,格外的生机盎然。
这满地生长的竹子,名唤青潇湘。这种竹子的根扎得很深,据说深入地热层。能从地底吸取所需的热量,怎么也冻不死。因此青潇湘常以耐寒闻名,在雪山下也能铺开这样一片郁郁葱葱。
星光浅淡,温度冰寒。在竹林深处,一派冷寂中。有座竹屋隐于层层叠叠的青叶中。屋里,幻意正一人坐在桌前,捡着前些日采回来的药材。
梅里雪山上物种特殊,有很多世间难得的奇花异草。幻意眼前铺开的,正是雪山特产的各种药材。他一身素色青袍,灰色长发散在身后。手指纤长有力,骨节分明。一只左手在铺开的药纸上挑挑拣拣,很快便抓出一副副药来。
小屋中布置轻简。一方座椅,一鼎药炉。那炉子里也不知在熬着什么,烟气氤氲,散出一股难闻的苦味来。蒸腾出满屋的药气。
小屋里不透风。药味只在小小的房间内旋转徘徊,一点也透不出去。星光从窗纸外洒寄来,清淡的铺在屋内,洒在药材和幻意的脸上。
四围寂静。偶有积雪压断枝条的声音响起。幻意一边捡,一边挂念熬在炉中药草。时不时抬眼望一下,是不是快好了。煎药捡药,这些事他已经做过上百遍了。早已熟练的动作便行云流水。但那顺畅快速中,却透着一股没来由的宁静沉稳。
午后星子幽淡。外头又是一场小雪。屋外冷风吹着白茫茫一片的雪景,屋内炉火宁寂的燃烧着。捡药的簌簌响动下,整座竹林都像睡着了一样,戴着棉花白雪,安详又静雅。
屋外咔嚓一声,似有积雪压弯了竹身,洒下一地的白棉般的雪花。幻意刚把桌上的正元黄挑出来,就听到门口嗒嗒嗒三声敲门声。不紧不慢,速度适中的敲了三声。来人显得很有耐心。
幻意低着头,一边用左手把正元黄放进纸包里,一边敞开门来。
亮白的雪色和惨了竹香的凉风静静的洒进屋内。暖融的药味也一下冲出屋去。遇冷凝成一层一层的薄雾来。坐在屋中的翩翩公子,一边收起药材以免打湿,一边温言出声招呼来人道:“今日本馆休憩,若非急症请往……”规整好药材后一抬头,幻意后面的话就这么噎在了口中,再也说不下去了。
竹叶青葱,凉意清雅。星光映雪,一片暖融。
有人身穿正红长袍,抱着一只黄猫站在竹屋门口。身后跟着个鼻头红红的小女孩。
那人眼带笑意的看着他,殷红的衣袍,映着身后洁净的纯白,一如往昔,鲜衣怒马,烈艳异常。
多少年没见了,但那细长明亮的眉眼,左眼下的泪痣和漫不经心的神情,还是和记忆中一模一样。世间再没一个人,能把红色穿出这种风姿绰约,明艳照人来。
六百年了……
漫长的岁月仿佛白驹过隙,一刹逝去。幻意缓缓的站起身,动作小心翼翼的。像是怕惊了雪景冰花。像是怕眼前这个人就像一场梦,动作一大就消失不见了。
药炉中的水剧烈的翻滚着。他颤着声线,带着哭腔,轻声唤。
“……师父。”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半个时辰后,纸蓉和变回人形的喵可一起,躲在化雪族二公子家的小别院里,进行一项有益身心的活动:嗑瓜子。
那位行踪成谜的化雪族公子幻意,说要去收拾一下行李,交代一下俗务,并跟长姐告别。而优则独自一人窜上了梅里雪山,不知是不是看中了雪山上的什么珍稀物种。总而言之,最后别院中,就剩下纸蓉和喵可两人,闲极无聊的在厢房中,嗑瓜子打牙祭打发时间,等着他俩回来。
喵可变回人形后,依然是褐色的无袖短衣和明黄小袄。大大咧咧的蹲在椅子上。这时纸蓉才有机会仔细的打量她。
喵可长着一对深弯眉。圆脸大眼。褐黄色的中分短发清爽干净。瞳孔是深褐色的。清明透亮。两颊微红,之前看到的猫咪胡须不知以什么办法收了起来。猫耳和猫尾也不见了,人类长耳朵的地方被短发遮住,看不清情况。但此时的喵可,外貌就是个普通的少女,身上已经没了猫咪形态该有的特征。
哦,除了手上尖锐的猫指甲之外。
屋外星光正好,喵可用自己半长的猫指甲,飞快的剥着瓜子。那弯钩状的指甲,剥起瓜子皮来又快又准。没一会喵可就吃掉了一大盘。吃完五香瓜子,便去祸害玫瑰茶水泡过的瓜子,而旁边还有各式乱七八糟的糕点。看来幻意也知道,只要喵可在,必须有零食。
纸蓉不怎么喜欢吃这些,随手剥了两个瓜子后,就百无聊赖了。观察完喵可后,就转着眼珠打量这个厢房。
这间纵长横窄的厢房里,满屋铺了大理石地砖。从南边进门,就是个画了雪景翠竹的墨色屏风。走进几步放着雕花桌椅,再后面是柜子和香炉。西边正面墙都开的是玻璃窗户,采光极好。
桌椅放在屋中央偏后的地方,一坐下,便正对着屏风,看得到门口屏风旁摆着的青瓷花瓶。也能透过右手边的玻璃窗,看到外面盈盈新绿。看到被风吹得颤颤巍巍的盆栽,在星光下泛着清光。
整个房间布置得清素雅洁。不喧哗不炫耀。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贵气来。
化雪城城主的弟弟啊……
幻意能从猫形态就认出喵可。可见两人应该认识很久了。这样来说,喵可应该也知道些什么。
有一件事,纸蓉从见到幻意以来,就疑惑很久了。
话在嘴边顿了顿,她终于有些犹豫的问:“师兄他……一出生就是这样的吗?”
嗯,幻意也是优的徒弟,于是纸蓉叫他师兄。
“嗯?……什么?”喵可从嘴里吐出一片玫瑰瓜子壳,含含糊糊的道:“哦,你说幻意的手啊。当然不是啊,有谁一生下来就残疾的啊。”
有谁一生下来就是残疾的啊。
残疾……
是的,幻意他只有左手。右臂以下,只剩空荡荡的袖口。站直身时,那空洞的衣袖就耷拉在身侧,有些滑稽的告诉人们,他的主人缺了一只手。
本该是挺立如竹,坐站都是风雅的人。如今却缺了右臂。一想到幻意不能跟优一样,用右手拿纸扇装腔作势,纸蓉不由得就感到几分遗憾。或许……还觉得有些可怜了。
既然不是一出生就是这样……那……?
纸蓉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,总觉得后面有着很深的渊源。或许是她不该知道的秘辛也说不定。
四周清净。有浅淡的星辰照入窗内,斜斜的铺满地面。玻璃窗映着外厢一片青绿。莹亮的草叶就像在发光。喵可回过头来,仔细打量了一下纸蓉,忽然手脚并用的跳过来说:“既然是一个战队的,那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吧。告诉你也不妨事的吧。”然后她的笑容变得有些隐秘,“来来来,喵可姐姐跟你说,这后面可是有好长一段故事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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